【原文】或饮食,或坐走,长者先,幼者后。
【译文】不论用餐就座或行走,都应该谦虚礼让,长幼有序,让年长者优先,年幼者在后。
中国作为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古国,素有“礼仪之邦”的美称。礼仪作为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,也是我们要共同遵守的最起码的道德规范,并通过风俗、习惯和传统等形式表现出来。尊老敬老就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。在中国,古代把“老”当作光荣称号,比如,“老师”最初是指年老资深的教师或学者,后来,为人师者,不论年龄大小都被称作“老师”,“老”字在这里带有了尊敬的味道。而在今天,把“老”字用在姓或名的后面,敬称某人为“某老”,也是带了高度的敬意。而能被称作“某老”的人,一般来讲,也一定是德高望重之人。
古代,尊老敬老之举不仅存在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,连君主、士族到整个官绅阶层,都在身体力行,并且形成了一整套敬老养老的规矩和礼制。《礼记》中说:人生百年,“六十曰耆(qí),指使”,就是说人到了60岁时一般就不必事必躬亲,只要指使下辈人去做就行了。“七十曰老,而传” ,人到了70岁称“老”,开始将家长职责等重任交付下一代。“八十九十曰耄(mào)”“耄虽有罪,不加刑焉”“ 百年曰期颐”,就是80到100岁的老人叫“耄”和“期颐”,他们都可以不用承担什么社会义务了,可以靠子孙的照顾,颐养天年了,甚至在定罪量刑上都享有特权,由此可见对老者的尊重。
有时,很多场合一些特殊的礼仪也传达出对老者的尊重,比如在座次安排、饮食上。《礼记》中说,“虚坐尽后,食坐尽前”。“虚坐尽后”就是在一般情况下,晚辈要坐得比尊者、长者靠后一些,以示谦恭。“食坐尽前”,是指进食时要尽量坐得靠前一些,靠近摆放馔品的食案,以免不慎掉落的食物弄脏了座席。在古代饮酒礼节中,晚辈在长辈面前饮酒,要先行跪拜礼,然后坐入次席。入席后,晚辈也不能立即拿起酒杯就喝,须得到长辈可以让你喝酒的指令后,才可举杯;长辈酒杯中的酒尚未饮完,晚辈也不能先饮尽。《礼记》还明确“乡人饮酒,长者出,斯出矣”,意思是说,同本地方的人一道饮食,要等老人都离席而去,自己才能起身离开。另外,整个中国饮食礼仪中,排座次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。古代,座次是尚左尊东、面朝大门为尊。家宴首席为辈分最高的长者,末席为最低者。这些看起来非常细微的环节,只要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尽人意,那就是失礼了,要受批评的。
一些古代典籍中,还有着尊老敬老的相关规定。如唐代的《唐律·仪制令》,这部由唐太宗李世民颁发的交通法规,其中就有“凡行路巷街,贱避贵,少避老,轻避重,去避来”的规定。唐朝用立法的形式告诉我们要“少避老”,也就是年轻人要主动给老年人让路,以示尊重。在传统蒙学中,对于同长者说话时的表情和音量的大小,都作了细致的要求。如周秉清的《养蒙便读》中说:“侍于亲长,声容易肃,勿因琐事,大声呼叱。”就是在父母等长辈面前侍候,言谈表情应当严肃恭敬,不能因为琐事而大声喊叫或呵斥。所以,尊老敬老作为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,不仅是道德上的要求,更是在礼仪礼节、法律、规章制度等方面都有着明确的规定。
《孔子家语》中有个“颜回偷食”的故事。颜回随孔子周游列国期间,有次孔子困于陈、蔡之间,七天没吃到饭了。子贡想尽办法弄回了一些米,颜回就去做饭,不料有灰尘掉进饭中,颜回便取出来自己吃了。子贡远远地看见了颜回的举动很生气,以为他偷饭吃,便跑去向孔子打小报告,说颜回的品德不行。孔子却丝毫没有怀疑颜回的品德,认为这里边必定有原因。孔子召见颜回问:“我梦见了先人,不知道是什么启示。你做好饭了吧,我将祭奠先人。”颜回说:“刚才有灰尘掉进饭里,留在锅里不干净,弃之又太可惜,我就把它吃了,但不可以用来祭祀了。”孔子说:“是这样,如果是我也会吃掉沾上灰尘的饭。”孔子证明了颜回的君子品性后,大家更加信赖颜回了。
这本是一篇用来赞扬颜回品格,讲如何辨人识人的文章,但是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,如果长者尊者没有用食之前,晚辈或学生偷偷地先吃,那就是大不敬。而在《公西华侍坐》中,子路、曾晳、冉有、公西华陪孔子坐着,孔子说:“不要因为我年纪比你们大一点,就不敢说话了。”虽然整段文章是讲孔子的思想和抱负,但也可以看出,在老师和长辈面前,讲话也是很有规矩的。
现在虽然没有古代那么多讲究了,但有的孩子在日常生活中有时表现得很没教养,让人看着很不舒服,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如有的孩子和长辈讲话没大没小,吃饭时只在自己喜欢的菜里上下翻飞,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,公交车上也不给老人让座,更不用说路上碰到长者让其先行了。良好的生活教育,要从小培养,餐桌上的礼仪,接人待物的艺术,尊老敬老的优秀传统,看上去有时是非常细小的一些事情,却正是一个人文明素养的体现。个人最终取得的成就、社会地位与很多因素有关,但教养绝对是其中之一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