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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香越千年

  □余喜华

  莲花山下,老街侧畔。

  三十几年的记忆,三十几年的萦怀。今天,我终于踏上专程探访初中母校之路。

  车,停在老街南面的戏台前,戏台坐东朝西,是近二十年的新建筑,是新戏台。新戏台北面紧挨着村文化礼堂,东边紧靠莲花山,稍往南一些,就是莲花山的道路入口和牌门,再往南一点,有着螺洋余氏宗祠。

  这戏台周围的山山水水、花草树木、大路小道、房屋街巷,一切的一切,我是太熟悉了,闭着眼都能数出个子丑寅卯来。在我近半个世纪的人生当中,前二十多年,我几乎天天打这里经过,或许每天不止一趟;后二十多年,虽从这里走过的次数已不再频繁,但每年总有那么几次。我从这里起步,走进学堂,走向镇上,走向县上,走向外面精彩的世界。

  这里地域上不属于我的村庄,但距我的村庄、我的老屋也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。这里是我的始祖迁徙到此定居的地方,从这里开始,一代代的祖先繁衍生息,如东江河水,长流不息;如莲花山色,四季常青;如苦楝树子,落地生根,枝繁叶茂。这戏台是乡人农闲时光、四时八节庆祝丰收与休闲娱乐的好去处,也是寄托“希望”之台。

  从南街口步入老街,向北走。旧时的老屋,旧时的青石板街道,旧时的廊柱屋檐,却没有了旧时的热闹繁华。开着屋门的只有两三家,算是店铺吧,但少有人问津。街上走过的人也只有两三个,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,踱着很慢很慢的步子,走在空荡荡的街上,像是从很远的时光深处走来,又向时光深处走去。现今菜场和商店都搬到了老街北面路院路两侧的集贸市场,老街自然荒芜。

  从老街中间的丁字街折向东,再走四五十米到了十字路口。继续往东,是青春路乡政府方向,那里通往路桥城区;往北通往路院路。从前这里是粮管所的后门,有河道和船埠头,从这里上船,可达黄岩、路桥、下塘港金清等地。路口西北角原是供销社大楼,西南角即是母校螺洋中学老校址,大门朝东,正对着的是紧靠山脚的原信用社大楼。

  供销社销售各种日用物资,也卖书刊杂志,下课之余,我最关心的是有没有新到的连环画。当时,《三国演义》、《说唐》、《水浒传》等连环画是分期推出的,去迟了就买不到。我用平时积攒下来的压岁钱买了不少这些连环画,但始终都没能买全。信用社和供销社,是当时全乡最富有的地方,最早拥有电视机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日本电视剧《排球女将》风靡全国,有段时间连续几个晚上,我和村里的一些小伙伴跑到信用社来看电视。

  母校旧址是个方方正正的院落,东西南北各长约50米,原是螺洋余氏宗祠,里面建有旧戏台和毓英庙。旧戏台一直保留着,每当学校集中学生活动,戏台就作为主席台,寒假和周末节庆日子,当地村民请的戏班子也在这里演戏。毓英庙是纪念南宋大儒、永嘉学派集大成者叶适。叶适晚年辞官回乡后,先后长达十余年在螺洋(当时叫芦阳)一带授课讲学,开当地文风之先,为台州黄岩培养了许多饱学之士,影响很大。为了纪念叶适的丰功伟绩,明朝中叶,余氏后人在宗祠旁建起了毓英庙,可惜毓英庙已毁于“破四旧”时期。

  民国时期,余氏族人在宗祠里建起了翼文小学,惠及全乡子弟。解放后宗祠被收归国有,小学也归官办,称作“螺洋小学”,后又扩办初中。

  整个校舍共有三透房屋,如果从空中俯瞰,应该成缺左边半划的“曰”字型。旧戏台居南边正中,左右两侧都是一层的平房,初一时我们班的教室就在西南角的平房里。中间排是二层的楼房,都是木结构,其东边留出一块空地,以便前后院通行。最后一排也是两层的楼房,应该改造过,砖木结构,北面临街。校园西侧在三透房屋之间以围墙连接,使校园与西边的临街民房相隔。校门开在东边靠北的位置,南边还有几间平房作教室和辅助用房,我们初二时就在校门南边的平房里上课。

  螺洋中学一直都只有初中,据说“文革”结束后办过一届高中,校舍位于樟岙村。母校最辉煌的时期,当属我在读的时候,我的上届有十几个学生考上路桥中学,我们这一届有七个考上,后面几届也有许多学生考入路桥中学,秉承了螺洋千年传承下来的浓郁学风。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,螺洋小学和中学均建起了新校舍。小学校向南,搬到东江桥北的东江河边,中学校向东,迁到乡政府东侧的莲峰塔下,朗朗书声继续回荡在白云下、青山边、河水侧畔。

  尽管时光已过去三十多年,母校的许多老师仍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初一的语文老师罗荷芳是我的班主任,多年后,我们曾在黄城街上相遇过,她的先生徐中秋,是我老婆在教师进修学校的老师,擅长古诗词。在今年的作协会议上,我与徐老师相聚一起,相谈甚欢。初一英语老师陈素君亲切和蔼,对我的英语学习帮助很大,毕业至今我再无听到陈老师消息。初二数学老师余贵青与初三数学老师刘宝顺,我竟在蔡老师女儿的婚宴上碰到,甚感意外和欣喜。还有初三语文老师陈克松,毕业一别后,也未曾再见过,记得他戴一副眼镜,瘦高个,动作风风火火,讲课深入浅出,我是很喜欢的。当时,同学们给陈老师编了四句顺口溜:“耳朵加个东,十字一个兄,木旁站个公,名叫陈克松。”倒也朗朗上口。初三班主任赵普顺,是教物理的,我刚工作那会儿,骑车回家的路上碰到过一次。蔡玲玲老师虽没有教过我,却成了我弟弟和我女儿的班主任,只能说是缘分使然。

  如今我站在母校旧址面前,物非人去,原先的校舍早已改作它用。中间那栋房子也已经拆除,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工厂的车间,南面的平房也看不见了,旧戏台已被工厂车间遮挡。绕到围墙南边的小巷,能看到戏台伸向天空中的两个檐角,证明戏台还存在。北面临街的那栋楼都已成为三层的居民楼,应是旧楼卖给居民重建了。我兜了一圈,找不到多少从前的感觉,只好默默地发呆,然后带着遗憾和怅惘,默默地离开。离开旧校址,应谢秀飞老师之约,我又赶去新校址。

  螺中新校址我还真没有来过,距旧址五六百米,一座崭新宽阔的校园便呈现在我面前。如今的校名叫路桥四中,谢老师已经在门口等我了。谢老师是螺洋中学高我一届的校友,台州师专毕业后回到母校担任英语老师,屈指近三十年了。

  谢老师带我参观了学校的图书室,四百米跑道和操场,远看了三幢建于不同年代的教学楼,因是学校上课期间,我没有走进教室。

  看着这崭新明亮的教室,宽阔的道路,标准的操场跑道,花园般的校园,我回想当年求学时的情景,不禁心潮澎湃,思绪万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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