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月26日,我从网上获悉,自己的诗歌在“2010年全国乡土诗歌大赛”中获了个优秀奖。这是我第一次获奖,更重要的是,我的那些诗歌被肯定与认可,让我倍感欣喜。然而欣喜之外,我却陷入更深的迷惘之中。
年初,从老家云南回到路桥,我曾一度萎靡不振,心灰意冷。一方面,父母的处境和老家的现状让我痛心;另一方面是工作、生活的不如意,我那台修了好几次的廉价二手笔记本电脑,“终于”彻底地老化、崩溃了。目前的生活环境,似乎已经不容许我再继续坚持文学梦想了。
其实,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产生放弃文学梦想的念头了,只是此前的每一次“决定”都以失败告终。但是,这次的困难和不如意,让我疲惫不堪、万念俱灰,我想,我是真的要放弃了。
“渔民诗人”王楚云打电话告诉我,在我回老家期间,他替我领取了一笔稿费,让我去拿,顺便一起聚聚。我谢绝了,并告诉他,我决意放弃文学,也不在乎稿费什么的了。刚拿到手的《大关文学》稿费单,我也没打算去领取,此刻,它正塞在我的背包里。
于是,就真的停下了。我把枕头上的书塞进箱子,纸啊、笔啊,统统抛掉。白天专心上班,晚上哄儿子玩、看看电视,然后早早地钻进被窝,再也不用掌灯熬夜了。这样的日子过得好清闲,可是,我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经常怔怔发呆,心里空落落的,脑子里也一团乱麻,有所想,又好像什么也没想。终于,妻子含泪对我说:“你还是写吧。”
正如王楚云对我说的:“缪斯女神不是那么容易赶跑的,如果你真的喜欢她……”追溯我的写作(暂且称作写作吧)历史,从小学三年级就习文,一直到辍学打工,娶妻生子,我一直在坚持着。从最初的写给自己看,到给老师、同学、朋友看,再到发表在网站上、报刊上让更多的人看,这个过程是艰辛而又幸福的。读书和写作,已经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。
这些天,我总会回想起我与文字结缘的点点滴滴。
八岁那年,我被父母不抱任何希望地送到学校。那时的我,喜欢上语文课,喜欢阅读,对别人认为很困难的作文也非常感兴趣。那个年代,在我们那种山区,好多人家辛苦一年也难以裹腹,父母亲能把我们养活并供读书已经很不容易,根本没有闲钱买书订报。于是,我读书,只能跟同学借、向朋友求,就算是在上学路上拣到一片带字的纸也会读得忘了自我。
收藏来之不易的课外书是我当年的乐趣,书本里的很多故事与文章我都几乎能倒背如流。好书如命的我想尽办法四处求书,看见同学或是伙伴们有了新课外书,我要么苦苦哀求相借,要么以其他物品交换。慢慢地,书读得多了,就产生了写的念头。在探索与模仿中,小学六年级的我写了自己的第一部“作品”——《清代演义》。
然而,2002年的那个冬夜,火柴烧掉了我所有的寒假作业,也破碎了我的梦。我,辍学了。辍学在家的日子,我内心一片萧瑟,无比苦恼。但幸好有文学一直陪伴着我,支撑着我。无论是种地,还是放羊,我口袋里随时都装着一本书、一支笔和一个本子,在断断续续中,我在笔记本上写出了《血河》等自娱自乐的武侠小说和大量的散文及诗歌,并且每天坚持写日记,从不中断。
2003年,在萧索的春寒与浓烈的节日气息中,我带着我破碎的梦还有父母的牵挂踏上了漫漫的打工旅程,开始了遥遥无期的磨练。多年以来,我一直过着颠沛流离、居无定所的生活,却始终没有改变对文学的追求和执着。
真正向报刊投稿时,我已结婚了,并跟妻子来到了金清镇打工。2008年底,我向《昭通日报》投寄了一组诗歌,居然被选中了两首。之后,我更加努力,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放在了写作上,为此,还专门买了一台廉价的二手笔记本电脑。没钱付网费,就在写好后半个月去一次网吧,把自己精心耕耘的文字投稿或是发布在文学网上。后来,我的诗歌、散文和小说陆续在《昭通日报》、《鹤都晚刊》、《昭通文学》、《佛山文艺》、《现代青年》、《台州晚报》等报刊、杂志发表。2010年,我的电脑终于联上了网,写作和投稿就更加便捷了,这一年我发表了作品100余件(首),收获稿费1000余元。
如今的我渴望有一间专属的书房,也希望这断断续续的梦想能够延续下去。而此刻,我以自己的一首小诗作为本文的结尾吧:
我一直攥着 紧紧地攥着
我的梦 它太渺小
羞于示人 它太强大
让我险些攥不住
我攥着我的梦啊
在人流中穿梭
没有一个人
能猜到我手心攥着的梦
是什么颜色
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
我才摊开手掌 泪流满面
枕着我的梦入眠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