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曰鸡鸣,士曰昧旦。子兴视夜,明星有烂。将翱将翔,弋凫与雁。弋言加之,与子宜之。宜言饮酒,与子偕老。琴瑟在御,莫不静好。
——《诗经·郑风·女曰鸡鸣》
中国制酒,品种繁多,名酒荟萃,享誉中外。黄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类之一,商周时代,中国人独创酒曲复式发酵法,开始大量酿制黄酒。宋代,人们发明了蒸馏法,从此白酒成为中国人饮用的主要酒类。酒还渗透于整个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中,从文学艺术创作、文化娱乐到饮食烹饪、养生保健等,都在我们生活中占有重要的位置。
生长在酒文化源远流长的中国,自幼每逢佳节,便见长辈们把酒言欢,我虽然至今不曾烂醉如泥,不醉不归,但是偶尔小酌,甚是怡情。阅读关于酒的经典诗篇时,我会为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”而慷慨激昂,会为“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”而心绪低落,会为“抽刀断水水更流,举杯消愁愁更愁”而感触动容。
来到澳洲后,我发现这儿无疑是一个浸泡在酒桶里的国度,澳洲饮酒者之众,饮酒场之多,酒销量之大,可谓居于世界前茅。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比比皆是,就连退休老人,贪杯劲头亦不消减。女士喝酒更成时髦,我初来之时,见肥婆遍街,颇感新奇,殊不知在澳洲此乃随处可见之景。且常闻此说,澳洲的三大特产群体就是醉汉,肥婆和苍蝇。
在悉尼最繁华的乔治街,风格各异的大小酒吧林立街边。一日中午,我与朋友逛街,见各个酒吧外场高朋满座,甚是讶异。原来,澳洲人多在周四领薪,每逢周末,定会邀上三五好友,找一酒吧,痛饮一番,因而街头酒吧人头涌动,生意火爆,别有趣味。周末凌晨,市区街头,总有宿醉未醒,呆坐在街边的年轻人。醉鬼随处可见,或满面通红,手拎酒瓶,漫街游荡,这恐怕就是澳洲版的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”;或醉卧公园与君笑,今朝有酒今朝醉;或不省人事地醉倒草地、车站;更有甚者衣襟褴褛,浑身泥土,乞讨酒钱。不少人因患酒瘾难以治愈,无法工作没了收入,流落街头,但澳洲政府认为这是人类无以抗拒的病痛,不能令其失去基本的温饱人权,于是会为他们发放饮酒的经费补助。且不说酒瘾者的不堪恶习与政府那不易理解的怜悯之心,此处便是澳洲酒文化的代表体现。
澳洲酒的生产量每年约为4亿公升,主要产地在南澳。不过,澳洲人所贪杯之物,既非白兰地,亦非威士忌,而主要是葡萄酒和啤酒,且啤酒须够苦才够味。在南澳大利亚首府阿德莱德东北部约55公里处,有一个长约30公里、宽约8公里的谷地,便是全澳闻名的葡萄产地巴罗萨谷地。此处属地中海气候,冬季温和多雨,夏日炎热干燥,适宜葡萄生长,因此不同品种的葡萄会在各个季节上市。用这里的葡萄酿的酒,以里斯林白葡萄酒、白勃艮地酒、克拉莱特红葡萄酒和香槟酒、樱桃酒为上品,每年葡萄丰收之季,这里还会举办加维特葡萄节,大请贵宾和旅游者品尝新鲜葡萄与新酿美酒。
领略了澳洲的酒文化,我多有思忖,虽说中澳饮酒的种类、方式各有千秋,但对于酒的热爱以及酒带给人们的喜与忧,好与坏不尽相同。这从酒的角度上印证了人性相一,数千年来不同地域的发展令各国各族人差异显著,但随着中国人学会了举起葡萄酒杯的优雅姿态,西方人对白酒从好奇到享受的态度转变,可见文化融合、彼此丰富的脚步不可阻挡。